恶魔位面,阿萨勒兹领。
这是黑曜石堆砌起来的城堡,外观粗劣但意外结实。
环绕城堡的岩浆河缓慢流淌,所发出的红光也无法明亮周边的环境。
在幽深昏暗的城堡里,一个生命诞生了。
一只丰记,脚踝是反关节结构的羊蹄,美丽近妖的一只魅魔,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。
“领主,他没有恶魔之角。”
身高两米,L格壮硕,肌肤里的血管突出,还发着莹莹的红光,像是有火焰于其中流淌。
这是领主阿萨勒兹,他俯下身子去仔细端详。
那张赤红狰狞的大脸凑了过来。
刚出生的婴儿面对这样可怕的画面,立即嚎啕大哭起来。
这婴儿皮肤白皙,外观上看不出一点恶魔的特征,哪怕他母亲是一个人类,也不该如此。
要不是城堡里面除了这婴儿的母亲外,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类,阿萨勒兹都要怀疑自已是不是被绿了。
但就算是自已的儿子,可他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人类模样,这难道不是在告诉别人,自已炎魔的血脉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普通人类吗?
阿萨勒兹身上的红光更盛。
婴儿却止住啼哭,来自血脉的亲切感让他伸出小手去触摸。
阿萨勒兹来了兴趣。
就算这儿子没有恶魔之角,但也是觉醒了炎魔血脉。
越是强大的恶魔,子女能继承父母血脉的可能性越小。
要知道,他一共上百个子女,目前只有不到五个能觉醒,其他都是千奇百怪的普通恶魔。
要是这个孩子真的能顺利长大,那么也不失为一大助力。
他静静地看新生的婴儿将手伸过来。
当稚嫩的小手碰到坚硬而赤红的面颊时,感受到较高的温度,一下子缩回去,又嚎啕大哭起来。
妈的,炎魔之子怕烫。
要知道阿萨勒兹已经尽可能降低自已L表的温度。
他失去所有兴趣,一甩手走了,竟然懒得给自已的孩子起名。
没有恶魔之角,得不到恶魔系魔法知识的传承,无法控制高贵炎魔血脉中流淌的强大魔力,意味着活不了多久,迟早会有一天被涌动的魔力撕裂内脏。
所有侍从、近卫也跟着离开这个房间。
房间里重新变得空旷,不过显得更加幽深黑暗。
一位母亲躺在角落里的兽皮床上,虚弱地呼唤:
“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子……”
其实她一直在呼唤,不过没有人搭理她。
领主走后,魅魔艾米琳抱着孩子转过身。
她是这位人类母亲唯一的侍女。
母亲安迪娅用指腹温柔地拂去小家伙脸上的泪水,不停地抚摸着他柔软的脸,不知疲惫,没有厌烦。
安迪娅是被掳掠到这里,辱没了身份,是一心求死的。
艾米琳说着是侍女,其实是领主派过来监视安迪娅,防止她自杀。
魅魔算不上高级恶魔,但至少也比那些没脑子、野兽般的低劣恶魔要厉害得多。
“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可比恶魔位面里的妖艳贱货要更皮细肉嫩。”
阿萨勒兹是以这样的话,向艾米琳强调她监视任务的重要性。
可自从得知自已有了孩子,安迪娅不再一心寻死。
母亲的本能压倒了一切,什么个人的屈辱、家族的荣耀统统抛在一旁。
她只有一个想法,把孩子生出来,照看他长大。
看着怀中吃完奶,安稳睡去的婴儿。
安迪娅的手臂麻了,仍舍不得放下,仿佛一放下,儿子就要再被夺去一样。
这是她在这个恶魔领地活下去的唯一指望,连自已都不爱惜,怀中便是唯一的珍爱。
哪怕身上流淌着恶魔的血,安迪娅却没缘由地坚信,自已的儿子长大后绝对不是恶魔般的人物。
她微笑着,笑容甜美静谧,一遍又一遍地端详儿子肉嘟嘟的脸庞。
这是窗口很少,让活人压抑的城堡。
墙壁上插的火把,其摇曳的火光并没有让人感到安慰,反而显得没有照到的阴影更加可怕。
但这是一个三岁孩子,瓦罗,最喜欢游玩的地方。
没有觉醒的许多奇形怪状的兄弟姐妹们藏在阴影里,对他垂涎欲滴。
小瓦罗总是有无限的好奇心,想到没到过的地方,这时侯侍女艾米琳便强行牵住瓦罗的手,带着他回到那间他并不喜欢的房间。
安迪娅抱着三岁的孩子,反复说道:“你叫瓦罗·斯图亚特,你是人类的儿子。“
她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,有些疯癫,让人害怕。
瓦罗也在她腿上挣扎,不想继续听母亲念叨这些。
安迪娅衣物掩盖之下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,她的身L一天比一天虚弱,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,可连三岁的孩子都拉不住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般笼罩心头。
安迪娅张开双臂紧抱住瓦罗,哪怕伤口被布料摩擦,由此产生的剧烈疼痛也没有让她松开双手。
这位母亲不由地产生这样的疑问:
我还能这样抱住我的孩子多少次呢?
两行清泪悄然流下。
瓦罗不再挣扎,他感受到母亲的悲伤,也把头埋进母亲的怀里,也用双手环绕其腰间。
小瓦罗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流泪,可他感受到如潮水般涌来的悲伤,他不想让母亲伤心。
可母亲还在哭,瓦罗不知道为什么也落下泪。
这对母子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落泪。
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,其中一个脚步格外沉重。
安迪娅慌张无比,她放下瓦罗,心疼地用指腹抹去孩子脸上的泪,再将其塞到床底,道:
“不要探头来看,不要出声,等我叫你出来。“
脚步声停歇停,一只炎魔打开了房门,只见其宽大的肩膀,看不见它的头颅。
阿萨勒兹使用变身术缩小L型,变成两米高度,低下头才进入房间,侍从在走廊把门关闭。
看见自已名义上的丈夫进来,房间亮了几度,这是让人不适的红光,燥热而压抑。
安迪娅故意露出惊恐的表情,连连后退。
阿萨勒兹狞笑着,一步步靠近,将她逼到角落。
炎魔没有压低本身的温度,伸出手来去抓安迪娅的手臂。
安迪娅没地方躲闪,手臂被抓住,像是被架在火焰中炙烤,衣物与手臂上被烫伤的皮肤黏连在一起。
不过安迪娅皱着眉头,忍痛没有叫出声音,而是快速把胳膊从像是火钳的手掌里抽出,又跑到另一边。
阿萨勒兹有些意外,他没有听到这个女人被烫伤的惨叫。
炎魔在房间里追逐着安迪娅,说是追逐,其实是戏耍。
一个普通人类女子,自然是一发力就能抓住。
可抓住有什么好玩的,追逐、戏耍、施暴,再细细品味别人因自已而产生的痛苦,这才是恶魔所喜爱的事情。
人类国度昂贵的瓷花瓶,漂亮而脆弱。
安迪娅对他而言便是一件漂亮的花瓶,稍微用力就能打碎。
阿萨勒兹喜欢拿指甲去划那花瓶子,听牙酸的摩擦声,摩擦声便是瓶子在将破未破时侯的悲鸣。
那种瓶子完好还是破碎全掌控在自已手中的感觉让人着迷。
可今天,瓶子怎么划都没有摩擦声,安迪娅愣是一声让他愉悦的惨叫都没有发出。
这种事态超出自已控制的情况,让阿撒勒兹出奇地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