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火很快被消防官兵给扑灭了,加班的妈妈们也都各回各家,我妈妈用自行车推着我和妹妹也回来了。
她被这一惊一乍的,都不会骑自行车了,或者是不敢骑吧。反正是推着自行车回来的。妹妹坐在自行车前面横杠上的小凳子上,我坐在自行车的后架座椅上。那是一个老式有三角杠的自行车。
好在从厂里到家里,路不远,骑车几分钟,步行也就一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。
这一闹腾就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了。按正常的加班下班,是晚上八点整下晚班。。
也就是下午五点吃晚饭,从六点加到八点,加班两小时。
母亲就是在这天的晚上,望着我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简单地把我头部擦洗了一下,也不知道涂了什么碘酒药水之类,就连夜把我送到了邢姨家里。
也许妈妈认为我无可救药了,管不好了,这才把我送到邢姨家,
邢姨,我本来是认得的,但是。她们的家,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。
我记得最清楚,母亲连夜送我到姜叔邢姨家里的时侯,姜叔和邢姨都非常非常高兴,特别是邢姨,那高兴的样子,全写在了脸上,我至今都记得,邢姨笑得像一朵花。
好像我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样。
邢姨从我妈妈的手上接过我,很快把我带进她们家里,拿出了精美的小轿车玩具,还有巧克力糖,牛肉干,糖果等。
我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级的玩具轿车,这么多好吃的零食。
妈妈看见我专心致志的玩弄精美的轿车玩具,口里嚼着牛肉干,很是放心的回去了。
说实在的,邢姨家里这么多高级吃的玩的,很快就治愈了我不安的心理。
本来这场火灾我没有觉得害怕,反而觉得自已很伟大的,我可把妹妹保护得很好哟。看,妹妹毫发无损。我可立了大功了。
所以,妈妈把我送到邢姨家里来享受好吃好玩的。
至少我是这样想的。
无疑,我在姜叔邢姨家里,像是贵宾一样被捧着,爱着,宠着。
邢姨的家里,出奇的干净整洁漂亮。我是说与我们家里相比。
我在邢姨家里待了三天的样子,享受着人间最最美好的吃喝玩乐,突然发现,妈妈没有来接我回去。
一想到妈妈不要我了,内心莫名的恐惧害怕,
我有妈妈,有爸爸,有哥哥,还有妹妹。我在我爸妈家里生活了几年,早已习惯了我原生家庭的生活。
邢姨这里,虽然吃的喝点,都是最顶级的,却没有一点儿磁力能吸引我。反而是我爸妈的家,像一个大大的磁场一样。死死地吸住着我,怎么都撇不开的。
在姜叔邢姨家里的几天,我额头伤疤也不知道是在哪天就彻底好了。吃得好。玩得爽的我,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。
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我,我一定要回去,我有我的爸爸,我有我的妈妈,我的哥哥,妹妹也一定在家里等着我。
四岁的我,天不怕,地不怕的年龄。不是不怕,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可怕的事情,在童话的年龄里,世界都是纯天然的纯真。
所以,我必须得回到我妈妈的身边。那时侯就这么一个想法。就像我当时划着火柴盒一样,不划着誓不罢休,就不信,没有划不着的火柴盒。看大人吃烟的时侯。那火柴盒,火柴棍,一划就着。
火柴盒是划着了,我的家也要回去的。我要回家,只要我要回家。就没有走不回去的。
在姜叔邢姨家里好吃好喝地住了几天,就熟悉了邢姨她们的生活习惯,一般邢姨和姜叔,晚上睡觉非常有规律,到了那个点,一定就回房里休息了。
我有自已的一个房间,房间布置得非常好看。现在回忆起来,反正是很有童趣的那种装修装饰。看来,邢姨与姜叔是费了一番功夫,才装修出这样的房间。
这么标致的房间,我很喜欢,邢姨姜叔对我无比关爱,我喜欢,这里干净清爽的环境我喜欢,可是,这多么好的,在我心里都是顶级好的,这些都像这漂亮的玩具轿车一样,只能是玩玩而已。这里不属于我。
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完美无缺,完美得令人空虚,这空虚是心灵的空虚,
心灵的空虚是可怕的。空虚得想要逃离。因为这里,绝对不是我的归宿之地。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。
我是姜叔家的贵宾。我是邢姨心目中最美好的毛绒娃娃,
对,我在姜叔邢姨家里就是一个极其可爱的毛绒娃娃,这毛绒娃娃在邢姨的心中,也是那么的十全十美。
只可惜毛绒娃娃再完美,却是没有灵魂的漂亮娃娃。
我在邢姨家里,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孩子,所以,回家,回到我原来爸爸妈妈的家里,是我必须的,唯一的选择。就是从着火的幼儿园里跳窗一样,唯一的一条路。
这条路,我必须得走回去,内心中,强烈要回家的欲望,充记了我整个脑海。小小身躯的我,全身血液都在膨发,那就是——回家。
回家。我有家啊,我有爸爸妈妈,还有哥哥妹妹,凭什么我不回去,我与我的哥哥妹妹是一个整L,不可分割的整L。
晚上,姜叔和邢姨都睡得很甜美吧,因为他们得到了我这个孩子,
而我,小小年纪的我,内心热血翻滚,那种急不可待地要回家的欲望,驱使我马上就得离开这里,回到自已真正的家里。
我穿好衣服,还不忘戴上邢姨给我买来的新帽子。那天晚上我妈妈送我来到邢姨家里的时侯。还把我的衣服都打包带过来了。但是没有帽子。
邢姨给我买的帽子真好,既暖和又漂亮,戴在头上就不想取下来了。
然后。我蹑手蹑脚地出了自已的房间,又屏住呼吸,走过静悄悄的客厅,又从熟悉的地方搬来椅子,我故技重施,爬上椅子,把大门轻轻地。再轻轻地拉开门削",门终于可以打开了。
我从椅子上下来,把椅子略微移一移,再来把门打开。终于成功出了邢姨家的大门,来到屋外。
成功了。我像逃兵一样,成功逃脱出来了。
出了邢姨家,在黑暗的夜晚,外面没有一个人影,小巷子里好像有亮着的,是不是路灯我不知道,反正我是看得见路的,也认得回家的路。
因为心中有回家的路,就像着火的幼儿园有一个窗口一样,我有目标,确定的目标,就可以走通,走回妈妈的怀里。
心中有路,就一定能够走回去,回到自已家里。
我就是在这样的冬季黑夜里,凭着自我的感觉,深一脚,浅一脚的往家的方向移动。
年幼的我,脚步虽小,步伐却是坚定有力的,
年幼真好,老虎来了都敢摸一下屁股的年龄,硬是可以让出出乎意料的事情来。
就这么小步小步走啊走,自家的房子,记得最真切,哪有走不回来的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反正是到了自家的门口,一双小手,经过走路,并不感觉冷,伸出巴掌,把门当钟鼓来敲,嘴里还不停的哭着喊着:“开门,妈妈,开门,妈妈。我回来了。”
果然敲打和哭声有效,是妈妈开的门,哭得稀里哗啦的我,一头扑在妈妈的膝盖处,拿出吃奶的力气哭喊:“妈妈,我要回来。”
母亲看见我,哭喊着要回来了,一把拉我进了屋,也不知道妈妈心里是怎么想的,只记得妈妈当时跟我说了一句:“你真傻啊。邢姨家里那么好。”
这半夜独自回家的经历,赵一飞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机舱里的乘客,大多都在睡觉,赵一飞脑海里的画面,比小屏幕还清晰。
从自已成功偷跑回来之后,邢姨再也没有来家里了。
不仅没来,好像都没有联系了。
等过了两天,林巧迪再去邢招来家里,早已没有人在了。夫妻二人已走得无影无踪。从此像风筝断了线一样,再也没有联系。
也不知道妈妈去邢姨家里要让什么,或者是解释一下吧,可是,姜连峰与邢招来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妈妈留下。。
大人之间的事,赵一飞是不知道的。
从此以后,赵一飞总觉得妈妈不喜欢自已,时不时去邢姨家里要说什么,让邢姨再来把我接走。
只可惜姜叔邢姨都找不见了。
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怎么妈妈又有了邢姨家的地址,这是从哪里得来的,还是国外的地址。
赵一飞想到自已是一个多余的孩子,爸爸妈妈都不待见自多余儿子,知道自已虽然有爸妈,跟着爸爸妈妈生活,但是,妈妈总有把我这个儿子踢出家门的打算。
想想后背都发凉。
唯有刻苦读书,才能让爸爸妈妈不再丢弃我。
这些年的压抑,化着学习的动力,如果没有那趟去邢姨家里的经历,也许就不会考出记意的成绩。
嗨,这是要感恩妈妈呢,还是要憎恨妈妈呢。
到现在都不知道,妈妈为什么独独不要我,把我送给邢姨家里。
已步入成年人的赵一飞。一定要找出答案。妈妈为什么要把我送给邢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