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尧正蹲在垃圾桶旁边跟狗抢剩饭。
狗朝她撒尿她不管,发誓要吃到今天的第一口饭。
狗吃完原地拉了坨屎,风一吹,弥天大臭喷洒在饭上。
她却在臭味中嗅到缕缕异香。
毫不犹豫捡起屎往脸上抹。
“小牲口在哪偷吃的咖啡豆,粑粑一股咖啡味”,她猛吸一口:“真香啊。”
全然不知不远处,一辆豪车旁边站着个衣装精致的小男孩,瞪大双眼惊恐地望向这边。
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孩,手中价值不菲的饮料被捏爆,饮料撒了一衬衫都是。
老管家跑过来,老管家跑过去。
开玩笑的。
老管家拿着手纸跑过来,抱怨道:“造孽哦,不是你洗就不当一回事。”
小男孩颤抖伸手指向伍尧那边:“老袁,她在干什么?”
“不要叫我老袁~不要叫我老袁~我真的生气了!”
嚎完,老管家抬头一看,通样被迷茫到了。
沉思良久,才开口:“可能,他们有点子共鸣吧。”
“谁们?”
“乞丐与屎。”
“……”
伍尧穿到这具儿童身L还是在两个月前。
她上一秒还骑着欢快的小电驴去给客户修空调,下一秒被货车撞死。
醒来后发现自已躺在垃圾堆上摇摇欲坠。
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,肚子饿就去翻垃圾,从狗嘴里抢吃食。
上辈子社畜,这辈子畜牲不如。
也不是没尝试过给人干活,结果人家压根不招童工,更别说你是乞丐。
空有一身技能,两个月一个活没接到,也一直没搓澡,浑身臭哄的,直到现在身上还挂着刚穿来时的布。
蛮奢侈,好歹有布穿。
入夜微凉,杂物巷子里撂着别家不要的沙发,孩儿就在这睡。
半夜冷醒,看到脚边蜷缩着白天跟她抢饭的狗。
半分不疑迟,逮过狗尾巴就往怀里拖。
狗吓得嗷嗷叫,露出尖牙抬口就咬。
孩儿手死死包住狗嘴,低声威胁:“闭嘴小牲口,不然现在就剁了你。”
她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锈刀上,狗挣扎中感受到她的视线,一瞅,老实了。
狗:以后吃屎你吃尖,稀的我溜边。
伍尧:“爱兄弟还是爱黄金?”
狗:爱兄弟(比心)。
狗也臭哄的,不过搂着终于是暖和点。
这样的绝地求生一直维持到今天,伍尧长到了18岁左右。
一直陪着她的狗也老了,跑不动了,没多久就要归西。
她抱着狗找了块地,埋之前抱着狗头痛哭。
“狗啊~狗啊~没有你我还怎么活~”
狗:如果不是看见你一滴泪没流就真信了。
“下辈子一定再来找我,我俩去吃私园斋的剩饭。”
谁能吃得过你啊,活爹。
私园斋的剩饭还是很有营养的,不然伍尧不会长这抽条。
狗上一秒被她紧紧抱着喘不上气,下一秒就真不喘气了。
埋了狗,回到巷子里,躺在那十多年质量如初的沙发上,摸了摸旁边的位置。
没了狗还真不习惯。
快躺睡着时,巷子口突然停了辆面包车,伍尧被惊得一激灵。
车上下来俩男的朝她跑过来,看样子是要抓她。
马的来者不善啊。
这巷子是死胡通,要是镂空的她早跑了。
但这围墙不算太高,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。
她跳上沙发把手一起跳,手死命抓着墙顶不撒手,俩胳膊用力一撑。
……
没撑上去,俩鳖孙攥着她脚腕正往下拉。
她怒了:“你奶奶的快撒手,你爹是要改嫁了?抓这么紧。”
底下俩人听她骂这么脏也怒了:“马的小B崽子活腻歪是吧,给老子滚下来!”
“我踏马踹死你!”
她边骂边踹:“脸长得跟几把似的,几把跟脚趾一样短,抓着你爹的脚不放是倒反天罡,挠、挠你爹脚心我看你是生死难料!”
不跑了,她不跑了!她要干死这俩挠她脚心的二货!
伍尧大喝一声,撒手跳到挠她脚心的人身上,这人被她的力大如牛震惊到了,刚想动手抽翻她,下一秒底裤都给他扒飞。
“我糙你大爷!”
被个不要脸的小乞丐扒飞底裤,还在通行面前,哥们一辈子坚强的心静悄悄碎掉了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把她拉开!”
另一个人当即上前狂拉她胳膊。
……
没拉开。
“还穿红裤衩,今年是猪年?”
“这裤衩臭哄的,跟我狗杨伟的几把一样臭。”
狗:?
狗身公鸡!狗身公鸡!
哥们涨红了脸,疑似红温。
她以一种扭曲奇形的姿势将黑漆漆的脚踩他脸上。
“挠啊!你再挠个试试!爽不爽?说话!”
另一个人:沃日好强的攻击力。
终于,哥们受不住她用脚拇指塞他鼻孔里,脚底的黑皴全敷在他脸上了。
哥们挺了一辈子的腰,终于断了。
“呜呜……我错了,其实……我是来给你介绍工作的……”
伍尧:“?”
伍尧:“那你挠我脚心干嘛?”
“不是你先骂我的吗?吼呜呜~”
伍尧:“。”
这一天,俩大男的终于领悟了那时小学老师教的成语:瞬息万变。
小乞丐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从他身上翻下来,并下了个跪。
伍尧潸然泪下:“我重生了,重生在被万人唾弃的乞丐身上,白天吻狗嘴,晚上跟狗睡,终于熬到了狗死的这一天,可我的心因日夜折磨变得扭曲,刚才对您的不敬其实是我的第二人格,我本该一心向善,奈何热水太烫我不敢喝,狗心太凉我不敢碰,是时侯让出反击了,V我工作,聆听我的复仇计划。”
狗:我将起诉你。
这《乞丐与狗》给俩大哥快听成孙子了,挠脚心的一愣问:“今天让吗?”
小乞丐道:“我们认识吗?我虽独身,在此也住多年,常言道,寡妇门前是非多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所以只能身居茅屋,眼观全球,脚踩污泥,胸怀天下,我说得对吗?”
大哥顿了顿:“让工作吗?”
伍尧:“对不起,抱歉,不好意思。”
……
她还怪洁身自好的。
坐在面包车副驾的男人静静观赏这场闹剧,双眸淡漠且冰凉。
如果忽略他狂压下的嘴角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