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觉女儿消失不见,张翠花心急如焚。
杨荣四处寻觅,却始终无果,即便掘地三尺,也未见女儿身影。
杨荣心生疑虑,当即携张翠花赶赴县衙报案。
县衙闻得失踪案,即刻遣衙役寻人,然而,蹊跷的是,他们搜遍整个人钱来村,乃至山上河流,皆未寻得人踪。
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“你缘何发现孩子已死而非失踪?”
斟好的茶水被轻轻推至杨荣手边,男人紧紧握住杯身,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是王赖子那个恶徒!”
王赖子?
我仔细回忆了一番,隐约记得此人似乎是村里的祸害,整日除了游手好闲、混吃混喝外,还作恶多端,天天欺压通村之人。
村民们早就想将他逐出村子,怎奈村长心慈手软,认为都是一个村的,赶出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。
其实众人皆知,王赖子与村长沾亲带故,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。
我思考片刻,问道:“你欲何为?”
杨荣微微一愣。
我再次发问:“你欲何为?”
此次,杨荣似乎明白了我话中的深意,沉默许久才反问道:“你可有办法?”
我点了点头,“你能来我此处,皆是缘分。况且,你对我有救命之恩,这份情谊当还。”
最后,又补充一句,“分文不取。”
我除了是成衣铺子的老板之外,还有一个身份——渡魂人。
渡魂,乃是在人死后,引领其灵魂前往“阴间”或者“幽冥界”,亦或是使其“转世投胎”于他人之身。
让死者入轮回,让生者安心。
杨荣抬头看我,一字一顿道:
“我要他死!!!”
夜幕深沉,灯火昏暗。
我漫步于乡间小径,嗅着清新怡人的花草芬芳,缓缓踏入一间勉强可称之为房屋的小屋。
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,迈入其中,院子里杂草蔓生,蚊虫成群结队。
若非杨荣确切地告知我这便是王赖子的家,任谁也难以相信此处有人居住。
反正我是不信的。
“谁?大清早扰人清静。”
院门发出嘎吱刺耳的声音,惊醒了屋内沉睡的人。
我抬头仰望如墨的夜空,心中暗自思忖这人是否头脑有恙。
不过此刻时辰恰好。
“故人来访。”
屋内的人并未回应,想必正在斟酌这句话的真实性。
未几,门开了,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,衣衫不知多久未曾换洗,人未到,异味先至。
我用衣袖掩住口鼻,默默后退数步,面露嫌恶道:“你站在那里便好,无需上前。”
男子似是听出了我言语中的厌恶,果真停住了脚步,皱眉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呵,这一问倒是颇有自知之明。
“确有故人来访,不过并非我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不对,是其鬼。
后面的话我并未纠正,反正他稍后自会明白。
王赖子的眉毛皱得仿佛能夹死院子里的数只蚊虫,“我并无朋友,何来故人?”
“怎会?”
我笑得讳莫如深。
清风徐来,卷起一地枯枝败叶。
径直朝着王赖子席卷而去。
王赖子本能地抬手想要阻挡这突如其来的枯枝烂叶,耳畔忽地响起一阵幽幽的声音:“王~赖~子~”
熟悉而又陌生。
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声音的主人也不让其他,只是这般幽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,直至王赖子终于忆起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他记脸惊惧,直视前方,仿佛前方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。
看样子,是想起来了。
我笑嘻嘻地走过去,自然,在过去之前已经将鼻子塞住了,不然,就刚才那股味道,足以令人窒息。
“记起来了?这样可以少受些折磨,对吧?”
不过,我心生疑惑,他究竟是如何让到面不改色地将人杀害,然后毫无愧疚地拿走女孩辛苦挣来的三十六文钱的呢?
我道出心中的疑问,不仅我想知道,女孩也想知道,她正用那对空洞的眼眶,死死地盯着王赖子。
王赖子却道:“哪有什么缘由,谁让她生得那般貌美,再者,她穿得如此花枝招展,不就是想引诱我。她都这般主动了,我若不遂她的意,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?谁料我去找她,她竟跟我装清纯,谁不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事,连自已的老子都勾引,真是不知廉耻,不打就不会老实。”
“没料到她竟敢反抗,可恶!”王赖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,接着骂道,“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,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货色……”
种种不堪入耳的话语传入女孩耳中,她身上的怨气浓得如墨汁般漆黑。
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淌出鲜红的血液,嘴巴一张一合,似乎在诉说着什么。
仔细瞧去,嘴巴里竟是一片漆黑。
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,终于明白杨荣为何会如此疯狂地想要王赖子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