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日审理小师妹，你要一起去吗？”</p>
想到刚刚张仲俞说的话，祝靖之心中权衡片刻，咬牙赌气。</p>
“不去。”</p>
林怀瑾斜睨向他，将他眼中的变扭尽收眼底，无奈的长叹一声。</p>
“大师兄不去，你也不去，就算不给小师妹做主，也得给江长老面子啊。”</p>
想到今晚的事，祝靖之胸腔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。</p>
“那就直接把她赶出宗门，够给江长老面子了吧。”</p>
任谁都听得出来，祝靖之说的是气话。</p>
林怀瑾也懒得拆穿他。</p>
“说实话，之前我并不完全相信墨师妹真的会在秘境里对小师妹下黑手，可她今天真的动手了，或许真像师父说的那般，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。”</p>
祝靖之横眉睨向他，眉梢微挑，不可置信。</p>
“你是在替她说话？”</p>
“她毕竟也是我们的师妹，只怪我们以前太过宠她，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师妹，她心里不平衡也正常。”</p>
墨秦鸢冷静的模样在祝靖之的脑海中从模糊到清晰。</p>
现在她的眼中，压根没有他这个师兄。</p>
“就她那个倔脾气，想要她消停，除非暮雨峰只有她一个师妹。”</p>
林怀瑾唇瓣动了动，还没发出声，就被祝靖之打断。</p>
“我要休息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</p>
“......”最终林怀瑾也没再多说什么。</p>
......</p>
第二日。</p>
审理之事早在宗门内传开。</p>
执法堂的弟子接墨秦鸢过去时，鸿云大殿外早已人山人海。</p>
夜玄声音里的幸灾乐祸藏不住。</p>
“看来今天是你在宗门内的高光时刻啊。”</p>
墨秦鸢也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。</p>
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。</p>
预料中的人都到了。</p>
祝靖之的身影未在其中，莫不是怕了她今天当场找他的麻烦？</p>
鸿云大殿华丽庄严。</p>
宗主坐在最上面的主位上，睥睨下面的一切，身上慑人的气势压得人不敢抬头。</p>
殿内左右两边，一边四个，总共八个位置，坐着宗门内的长老。</p>
凌子虚和江长老赫然在其中。</p>
江南雪比她早到，坐在轮椅上，脚不沾地。</p>
墨秦鸢刚在与她并排的位置站定，江南雪柳眉一撇，颇有些畏惧的打量她。</p>
她往轮椅里缩了缩，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里面，生怕墨秦鸢会再扑上来揍她似的。</p>
她这一动，也让外面眼尖的人瞧见，窃窃私语嗡嗡响起。</p>
“江师妹这么怕她师姐，这是被欺负得有多惨？”</p>
“我可是听说了，前些日子她们去秘境试炼，江师妹差点被墨秦鸢害死在里面。”</p>
“能这么害怕，只怕江师妹之前没少被欺负。”</p>
“这墨秦鸢实在可恶，就应该逐出宗门。”</p>
耳朵被强行灌了垃圾一样难受，墨秦鸢食指揉了揉耳朵，斜睨江南雪。</p>
这些说话的人里，应该有江南雪故意安排的人。</p>
还真是会引导。</p>
“这小丫头在给你施压呢。”</p>
墨秦鸢忽略夜玄的声音。</p>
如果是之前的她，听到那些指责她的声音，她一定会恼羞成怒，和众人骂起来。</p>
“不过狺狺狂吠。”</p>
宗主抬手示意，外面瞬间安静。</p>
他垂眸看着下面的墨秦鸢和江南雪，眼中的平静说不出是冷漠还是怜悯。</p>
“墨秦鸢，对于昨日你对你的师妹江南雪出手，导致江南雪身受重伤，行动不便，你可认罪？”</p>
墨秦鸢只是没有立刻回答，江长老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。</p>
“此事是老夫与你师父亲眼所见，你休要狡辩！”</p>
墨秦鸢懒懒抬眼瞅了瞅他，语气漠不关己般的冷漠。</p>
“我又没有否认，江长老这么着急作甚？”</p>
江长老虽然气，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。</p>
只要墨秦鸢承认，他就有法子让她离开宗门。</p>
他义正言辞对着主位上的宗主抬手行礼道。</p>
“宗主，墨秦鸢残害宗门，目无尊长，性情顽劣，若是继续留她，恐会生出事端。”</p>
墨秦鸢没忍住，发出一声轻笑。</p>
声音虽轻，又刚好让大殿内所有人听到。</p>
“江长老这是迫不及待的要把我赶出去了。”</p>
面对她的讥讽，江长老回头，恶狠狠剜了她一眼，连其他看墨秦鸢不顺眼的人对她也更厌恶。</p>
恶毒的目光在她背后，如同一把把凝为实质的尖刀，抵着她的脊梁骨。</p>
墨秦鸢浑然不察似的，嘴角勾着轻蔑的弧度，有恃无恐。</p>
江长老言辞激烈：“将你这种目中无人，行事恶劣的人留在宗门，就是宗门最大的隐患。”</p>
墨秦鸢轻嗤一声，眼底平静落下一层寒霜。</p>
“事出必有因，江长老怎么不问问，我为什么要对江南雪出手？”</p>
江长老被她这话一噎，面色铁青几分。</p>
他怎么知道这些年轻人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？</p>
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，总之有他在，他绝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孙女受欺负。</p>
“你仗着自己是凌长老的弟子，骄纵跋扈，总是暗中欺负江南雪，这事谁不知道？”</p>
江长老的话音落下，外面围观的人群中，不知道是哪位弟子先开的口，窃窃私语很快变成议论纷纷，大有当场讨伐墨秦鸢的架势。</p>
“就是，墨秦鸢仗着自己是师姐，处处都要压江南雪一头。”</p>
“我说什么？江师妹暗地里肯定没少受欺负。”</p>
“之前她有意隐瞒，但这次被江长老发现，江长老怎么可能不生气？”</p>
“听说，跟她同门的几个师兄都受不了她。”</p>
“......”</p>
林怀瑾听到后面，眉头微不可查蹙了蹙，握着扇柄的手缓缓收紧。</p>
虽然他们话没说错，但意思明显变了。</p>
墨秦鸢处处压江南雪一头，是江南雪主动让的。</p>
墨秦鸢虽然欺负江南雪，但都是正大光明的欺负，最多动动嘴。</p>
他们几个确实拿有些不讲理的墨秦鸢没办法，但绝不是受不了。</p>
怎么感觉，像是有人在其中故意曲解，散播谣言啊？</p>
宗主虚虚抬手，外面骤然鸦雀无声。</p>
他望向墨秦鸢，依照她的话，一字一句问道。</p>
“墨秦鸢，你为什么要对江南雪下此重手？”</p>
江南雪像是闻到味道的猎犬，眼眸一眨，眼中乍然泛出水光，哑着嗓音连忙指出宗主嘴里的话。</p>
“宗主，不是重手，是死手，昨日若非我师父和江长老出现，我就要被墨师姐打死了。”</p>
她话一落，外面骤然又掀起狂澜巨波。</p>
同时也招来江长老制止的眼神。</p>
江长老知道她这个孙女会来事，他会帮她，凌子虚却未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