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陈家的小院子里，挤着一大拨人。</p>
领头的赫然是陈老三和他媳妇花婶，剩下的也都是陈长贵当初借过钱的债主，其中大部分是乡里采石场的。</p>
这帮人正面色不善地围着沈蔓讨债，说话很是难听，有的甚至在骂骂咧咧。</p>
“陈家媳妇，你做事得有良心啊！我那小儿子还等着钱娶媳妇呢，今天不管你有啥借口，总之这一万块钱，你必须还给叔！”</p>
“就是！这都欠多长时间了？自从你家那短命鬼死了，到现在一分钱没还，该不会想赖账吧？还要不要脸了！”</p>
“呸！每次都说没钱没钱，没钱你可以去卖啊！去城里坐个台，两腿一张，那钱可不就哗哗来了？真是白瞎了这副骚气的狐媚子脸，成天就知道在村里头勾搭汉子……”</p>
领头的花婶一边阴阳怪气地嘲讽着，一边蛮横推开挡在身前的沈蔓，去抓院里的野鸡。</p>
“今天你个狐媚子不把钱还清，这些野鸡就当额外的利息，都归我们了！”</p>
其他人也毫不客气地一拥而上，这野鸡能卖个两三百块一只哩，不要白不要。</p>
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</p>
“别抢我家的野鸡！钱我们会还的！”</p>
眼看小叔子好不容易抓来的野鸡都要被抢走，一脸焦急的沈蔓连忙上前阻拦。</p>
啪！</p>
膀大腰圆的花婶一巴掌将沈蔓扇倒在地，恶狠狠道：“滚一边去！你以为谁都跟我家老三一样好忽悠？”</p>
“上次他来讨债，你个臭不要脸的裱子还说让他弄一次就抵一千块钱哩！”</p>
“我呸！一个克死丈夫的扫把星，真当自己那玩意镶了金边边呢？”</p>
这话一出口，无异于惊天爆料。</p>
在场的除了陈老三一脸心虚，其余人都哄堂大笑起来，几个在采石场上工的老男人，更是不怀好意地瞄向沈蔓，似乎都心动不已。</p>
反正陈家看样子也还不上钱了，要不试试？</p>
一千块睡一觉嘛，贵是贵了点，但要真能弄上陈家媳妇这娇滴滴的身段，可不得美死？</p>
“你！你放屁！”</p>
感受到那些老男人的猥琐目光，沈蔓捂着火辣辣的左脸，又气又委屈：“明明是你男人为老不尊，闯到我家来，说些不要脸的话……你凭什么含血喷人？”</p>
“嚯！死鸭子嘴硬是吧，还敢骂老娘？”</p>
花婶冷笑着，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招呼下去，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，的确是她男人陈老三惦记人水灵灵的俏寡妇，但正因为这样，她才更不爽，非得把沈蔓的名声搞臭不可！</p>
“住手！”</p>
就在花婶的巴掌即将落下时，一道愤怒的大喝传来。</p>
正是急匆匆跑回家的陈长安！</p>
眼看嫂子捂着红肿的脸蹲坐在地，委屈地直流眼泪，陈长安顿时勃然大怒：“草！是谁？谁打了我嫂子？”</p>
花婶瞥了他一眼，满脸不屑：“哟，好大的威风，老娘还以为是谁呢？原来是你个没用的酸秀才，人是老娘打的又咋滴？欠钱不还不该打吗？”</p>
其余人也纷纷起哄附和。</p>
“是啊，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的事！”</p>
“这钱你们都拖了三年了，要是换在旧社会，早就被人打残喽！”</p>
“呵，打一顿算什么？旧社会要还不上钱，早该抓窑子里去卖了！卖上几个月债还清了才能赎身哩……”</p>
仗着人多势众，陈老三得意地看着陈长安，语气嚣张：“小兔崽子，这次我把大伙都叫来了，你休想再空口白牙就打发走我们，赶紧还钱！没钱就滚一边去，让你嫂子想办法拿什么抵债，老子没空和你逼逼！”</p>
让沈蔓想办法抵债？</p>
这老货的意思是要逼良为娼？</p>
刚扶起嫂子的陈长安闻言怒极反笑，冷冷扫视了这些人一眼：“我们是欠你们钱不假，可也没必要对我嫂子动手吧！莫非觉得我们叔嫂势单力孤，好欺负？”</p>
“挨打也是活该！”</p>
花婶冷笑道：“谁让这个骚里骚气的狐媚子勾搭我男人？”</p>
“我没有！你凭什么冤枉我！”沈蔓气得娇躯发抖。</p>
在农村里，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，一旦被泼上脏水，洗都洗不干净，等待她的将是千夫所指，人人唾弃！</p>
狗日的！这个黑了心的老女人！</p>
陈长安猛然转头，目光冰冷如刀，盯着花婶那张丑陋的横肉脸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警告你，最好别乱说话！再敢污蔑我嫂子，我撕烂你的嘴！”</p>
一开始花婶被那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，但旋即想起，这陈长安不过是个没钱没势的穷鬼，怕他作甚？</p>
当下表情夸张地嘲讽道：“哟，当老娘是吓大的？你哪只眼看到我污蔑她了？老娘说的都是事实！谁不知道你家还不起钱，沈蔓这狐媚子不卖弄风骚拿什么还债？就算一千块给弄一次，那也得上好几个月班呢。”</p>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</p>
听着这些下流露骨的话，沈蔓胸口直发堵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，刚要反驳，陈长安却宽慰地拍了拍嫂子的背，示意让他来。</p>
“娘个逼的，你这张贱嘴我今天撕定了！”</p>
陈长安狠狠盯着花婶，如同护食的野兽，眼中凶光直冒：“你刚才是说我们还不起钱，所以我嫂子要去勾搭你男人还债？”</p>
“对！事实就是这样，难道不是吗！”</p>
“那要是我们现在就能把钱还上呢？”</p>
花婶不屑一顾：“嘁！少在这胡吹大气，你倒是还呀，你还得起吗？”</p>
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，都觉得陈长安吹牛不打草稿，他们这些人的债加起来七八万，三年下来利息都上万了，说还就能还的话，早干嘛去了？</p>
当初要不是看着陈长贵在矿山一个月有好几千，想着能赚点利息钱，他们压根就不会借！</p>
看着这些乡里乡亲的一张张嘴脸，陈长安只觉无比的滑稽可笑，斩钉截铁道：“既然这样，我们就打个赌，要是今天我还不上钱，任你们打骂，绝不还手！但要是我真还上了，花婶污蔑我嫂子还打了她一巴掌这事，又该咋算？”</p>
“哟，还搁这瘦驴拉硬屎，瞎逞能呢！”</p>
花婶嗤笑不已：“你陈长安要是真能还上钱，老娘我就承认在编瞎话污蔑你嫂子，之前抽她的那一嘴巴子，老娘我抽自己十个！”</p>
这时又有人说：“你个兔崽子要是还得起，我管你叫爹，要是还不起，你就是我孙子！”</p>
循声看去，原来是陈老三，他终是有点怕陈长安，站的远远的。</p>
“好，那就一言为定！”</p>
陈长安冷笑一声，不慌不忙地打开手中的环保袋，里面都是一沓沓红彤彤的票子！</p>
“这里一共是十一万，够不够还你们的本金和利息？”</p>
这！</p>
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住了，目光全都汇聚到刺眼的钞票上，十一万软妹币并不算很多，但在明水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，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</p>
陈老三怪叫了一声：“见鬼哩！你，你哪弄这么多钱？”</p>
陈长安面无表情：“你管我上哪弄来的？总之没偷没抢，关你三娃子屁事？”</p>
“你喊我啥？”陈老三一时有点懵逼。</p>
“当然是喊你三娃子啊！”陈长安戏谑道，“你刚才不是说，我还得起钱，你就管我叫爹么，咋滴？想不承认？”</p>
“噗嗤！”一旁的沈蔓忍不住破涕为笑。</p>
几个讨债的也憋得嘴角直抽抽。</p>
神特么三娃子！</p>
这小子嘴够损的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