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没说话，林锦书便上前挡住老夫人的视线。</p>
“林姝！你是故意的？三年都没能让你学会懂事，你还是这么会耍心机？太让我失望了！”</p>
“不是让你收拾妥当再过来吗，怎么穿成这样？”他一脸不满，说话间，不自觉带着刑部侍郎的威压。</p>
像是审讯犯人一般，他横眉道：“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发便是，何苦在祖母面前作戏，故意惹她老人家心疼，你是想气死我们？”</p>
林姝只觉得好笑。</p>
她挑眉，笑意疏冷，“衣服是沈夫人准备的，我不穿这件，难道穿着原来的那件见祖母吗？”</p>
林锦书一时有些噎住了，林姝竟然唤母亲为夫人。</p>
他这才想起，从回府后林姝也没有叫过他大哥。</p>
心头一紧，质问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里。</p>
林锦书脸上染上狐疑，心里有个声音不住的发问。</p>
不过是三年而已，她怎么就瘦成这样？</p>
沈氏急忙道：“是我的疏忽，你不必苛责姝儿。”</p>
林锦书后退一步，侧开身，让林姝进门。</p>
老夫人正眼巴巴的看着呢。</p>
“快，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。”</p>
看着老夫人那双迫切的眼，林姝鼻子泛酸，上前任由老夫人拉着她上下打量。</p>
“怎么这样瘦？”</p>
老夫人把林姝抱在怀里，一遍又一遍道：“好孩子，你受委屈了，都怪祖母年纪大了，护不住你，不中用啊。”</p>
林姝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。</p>
她抱住老夫人，声音哽咽的喊了句：“祖母。”</p>
这声祖母，让老夫人哭成了泪人。</p>
沈氏在一旁看着，心里有些吃味。</p>
林姝从回来到现在都不曾喊她一声母亲。</p>
沈氏拿着帕子抹眼泪。</p>
林琅瞧见，轻轻抱住她：“母亲，你不要难过了，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。”</p>
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，沈氏心里十分受用。</p>
她红着眼睛点头。</p>
还好林琅懂事。</p>
她弯起唇。</p>
下一瞬，却又笑不出来了。</p>
只听老夫人颤声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</p>
林姝原本纤细的手指上满是伤疤，黑紫交加。</p>
掀开衣袖，手臂上还有刀伤和烫伤。</p>
老夫人不忍心再看了。</p>
“不是去军营做苦力吗，怎么会伤成这样？”</p>
沈氏也一脸惊讶：“这伤，是怎么来的？”</p>
面对一张张关切的面孔，林姝遮住眼底的漠然，轻声回答：“自然是被军营里的管事打的......”</p>
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，林姝勾唇，似在嘲讽：“我是去做苦力，不是去做千金小姐的，挨打是家常便饭。”</p>
后面的话林姝没有再说。</p>
提及一二，她都觉得恶心。</p>
可在众人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，三年的时间，都在挨打。</p>
林姝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？</p>
老夫人握着林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：“他们怎么敢，怎么敢啊，你可是我国公府的嫡小姐啊！而且军营在你未婚夫君的管辖下，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？”</p>
林姝笑容更深，更显讽刺。</p>
“自然是因为有人授意......”</p>
林锦书听得火大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你真是没用，被人欺负成这样，都不知道还手？”</p>
林姝神色寡淡，“世子爷觉得进了那种地方，还有我说话的份？学乖一些，听话一些，还能少受些苦。”</p>
“这不正是世子爷想要的吗？如今我学乖了，听话了，世子爷高兴才是。”</p>
林锦书怔怔的看着林姝。</p>
她明明在对自己笑，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。</p>
明明没有说埋怨的话，却叫人心生愧疚。</p>
他缓和了面色，刚要开口，就被林琅打断。</p>
“都是我不好，是我该死，如果不是我身子骨弱，受不住药性，姐姐也不会受这样的罪。”</p>
“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家，不如让我随亲生父母去郊外住......”</p>
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</p>
好似受欺负的人是她一样，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，瞬间把沈氏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。</p>
她折回林琅身边，急忙给她顺气：“快别哭了，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住。”</p>
林锦书也急了：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，哭成这样可怎么得了，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了，免得你跟着忧心。”</p>
说完，竟埋怨的看了林姝一眼。</p>
似是在怪林姝，不该把伤露出来。</p>
让老夫人心疼，让林琅自责，就连母亲也满是愧疚。</p>
他们扶住林琅，又是端茶又是拿药的。</p>
一时间，屋内的人全都围着林琅转了起来。</p>
林姝站在一边，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。</p>
不过......</p>
她怎么会是外人呢，她分明是罪人。</p>
屋内人的心疼，忧心还有自责，都是因她而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