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原来江里的水这样刺骨…
下午开始,气温骤降。
傍晚花郁尘刚把戚悠从学校接出来,就开始噼里啪啦的下雪籽了。
砸在脸上还有点疼。
这时候都是接孩子放学的,路上又堵。
花郁尘一手提着书包,一手牵着她,"快点走。"
悠悠被这雪籽砸得睁不开眼睛。
"哎呀~舅舅,这冰雹掉到我脖子里面了,好冰啊。"
花郁尘索性一把扛起她,加快了步子。
戚悠被他一整个扛在肩上,五脏六腑都快要颠出来了。
“舅…舅…我…的…肚…子…啊…”
声音都给颠成了小颤音。
“没带伞,忍一忍,马上就到了。”
等会冰都化到身上,掺了雪水要感冒的。
到了车上,戚悠总算能轻松了,“我妈妈生了个弟弟还是妹妹?”
“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?”
“我想要………都可以吧。”
“生了个弟弟,高兴吗?”
戚悠眼睛一亮,“可爱吗?”
“唔…暂时不是特别可爱,但是养一养就好了。”
戚悠兴奋的搓搓小手,“那快点快点…我想去看我弟弟。”
去到医院的时候,花郁尘看见不远处岑琏打着电话朝外面走。
好像很生气的样子。
岑琏是在给小雨打电话。
凌晴下午醒了。
知道孩子没了,她没哭没闹。
而是喃喃自语岑琏骗她…从头到尾都在骗她…
她还说有人给她发信息……
信息是他们上床时的照片和视频…
岑琏听得心下一惊,除了小雨没有任何人会这样做。
他试着弥补解释,可是根本就不管用了。
任由他再怎么说,凌晴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样。
听不进任何话…
她说,两人滚完床单就计划着怎么让她生完孩子就离婚。
去母留子…
原来自己心心念念在变好的男人,从来都劣性未改…
她是他的原配妻子…是他女儿的母亲…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…
她满心欢喜的期待孩子出生…以后她们的小家就能越来越幸福。
可是这一切在他们看来…自己就像小丑一样…
早就被算计得踢出局了…还傻乎乎的为他们做嫁衣…
岑琏的谎言瞒不住了,这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他的:原来江里的水这样刺骨…
“对不起…”她还是这样说,声音带着哽咽。
是她被男人骗昏了头…上了他的当…
“你别跟我说这些!”
“以后过得怎么样也不要跟我打电话,我就当你死了!”
说罢就挂断了电话。
凌爸气的不轻,小许还给他打电话,叫他带凌晴回家。
他攒了几十年的老脸,就被这孽障和岑家一次又一次的践踏,早丢完了。
凌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,绝望的闭上眼。
她还剩什么…什么也不剩了…
从一开始私生子这个罪名安在她身上,就取不下来了。
她和凌苗一样,都是爸爸的孩子…
可是她永远不被待见…
这是她的错吗?她有什么错?
身不由己的来到这个世上,谁给她机会让她选择自己的出生了?
可是岑琏不在乎她的身份…说她比她姐姐有趣多了…比她漂亮多了…
她不知道为什么,一觉醒来后和岑链睡在一张床上…
两人出房间还被秦家大公子撞了个正着…
命运从这里开始…变了…
她一步错,步步错…
和岑琏厮混…结婚…生子…
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对她说过的话,对每个女孩都说过同样的…
她舍不得这个家…
她本来就人微言轻,如果离了婚,只会更加让人瞧不起…
她给机会岑琏改过…想用孩子拴住他的心…
到头来…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梦…
她艰难的起身下床。
护工连忙来扶她,“你现在多休息休息,别下来。”
“我饿了,你去医院食堂给我打一份餐回来。”
“不行,我现在不能离开。”
“你去吧,我饿了,我低血糖,头晕……”
她想尽一切办法把护工支开了。
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,剪掉手上的牌子…
穿越走廊…
出了医院,外面的气温将近零下,她却丝毫感觉不到。
心早就麻木了。
走过一条街道…直到尽头……
从热闹繁华又亮堂的地方,走到了人烟稀少又黑暗的地方。
一步一步迈上江边的防洪大堤…
枯萎的芦苇被寒风一吹,哗啦啦作响。
地上铺了薄薄一层白色的雪花,复刻了地面的本来路况,路面看得很清晰。
只不过这里是未开发的江边,路况还是极其复杂。
土丘…排水渠…凹凸不平。
换作白天这里都没人来,路很难走。
可是她这一刻就是像鬼上身了一样,如履平地。
冬天是枯水季,江里的水位退得很低。
深一脚浅一脚,走了将近一公里,才到河岸。
江水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,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片江面。
手机忽然响了,是妈打来的电话。
她看着备注,接通了电话,“妈…”
“你在哪儿?你人呢?”
“妈…我要走了…”
许文秋一下慌了,“你要去哪里?”
凌晴挂断了电话。
蹲下身脱鞋,摆放得整整齐齐,然后把手机放在鞋上。
就这样一步一步朝江水里面走去,雪花沾满了她的发丝。
原来江里的水这样刺骨…
寒冷穿透皮肉,顺着经脉…蔓延全身…
水位从脚踝,到小腿,渐渐到腰上。
再往前一步,一脚踏空到水下断崖,江水瞬间将她吞没。
除了地上的鞋,和一次次急促的手机铃声。
周围一切,风平浪静下来。